孙婉秋 摄
为了抢链家地产准备上市这块蛋糕，众多明星资本涌入其中。然而，这个房产中介的“独角兽”，要面临的市场早已变化。在《国际金融报》记者的调查中，上海链家的许多员工反映，上海链家员工从3万人减少到2万人，身边很多同事都离职了。这样的链家，还那么值钱吗？
11月15日，融创中国董事长、创始人孙宏斌在参加民生银行的不动产金融年会时，延续了和去年同样的感慨：“房地产这个行业已经很难了！”
在孙宏斌看来，这个行业不太可能暴涨，往下走可能性也不大，会处在一个很窄的通道里。
擅长“一眼看到底”的孙宏斌早已未雨绸缪做了布局，如同十多年前摇摇欲坠的顺驰尚未倒塌，他便早已将融创孵化一般。
资本涌入
在本次发言不久前，孙宏斌已经悄悄多了个新身份——链家地产的董事。此次和孙宏斌一起进入链家董事会的还有万科副总裁刘肖以及链家地产高级副总裁陶红兵。
截至目前，链家董事会共有13名成员，9人为其现任高管。另外4人中除了孙宏斌和刘肖，还有去年8月进入的华兴资本CEO包凡和新希望地产总裁张明贵。
当年因为顺驰欲与万科试比高，孙宏斌和王石没少互呛。如今顺驰倒了、王石退了，孙宏斌携融创和王石一手创立的万科共同站在了链家的身后。
融创和链家的关系始于今年年初。
1月9日，融创中国发布公告称，将通过增资事项以26亿元的价格获得北京链家6.25%的股权，并有权向链家委任一名董事。
3个月后，“白银时代”里的万科也向链家张开了双臂，注资30亿元入股（具体持股比例未公布）。作为房产中介领域的“独角兽”，房企选择此时牵手，无疑借助链家赛道一下子拥抱住了存量房未来。
如今链家这条大船上站着的巨人远不止两家房企，数十家投资机构已于更早期进行了布局。
融创和万科入股前，链家已经完成了两轮融资。
2014年1月7日，链家启动A轮融资，向复星昆仲、鼎晖投资融资数亿元。2016年4月15日，B轮融资由华兴资本旗下的华晟资本领投，高瓴资本、新希望、腾讯、百度作为战略方参与，共注资60亿元。
这些当下最聪明的钱都选择往链家里扎堆。
资本的蜂拥而至不断刷新着链家的价值预期，如果以融创中国入股的价格计算，链家的估值已经达到416亿元，这一估值比复星、鼎晖入股时高出了几十倍。
从成绩单来看，链家或许值得如此被厚爱。
2014年交易额2000亿元，净利润7400万元；2015年这一数值增长至交易额6500亿元，净利润8.08亿元；2016年交易额冲破万亿，净利润跃至13.6亿元。
这是一个令很多上市公司也望尘莫及的成绩。
藉着地产行业的红利，链家站上了风口。
左晖的危机
有时候对于企业而言，钱袋子充裕也依然难逃烦恼，毕竟大佬的持币进入不是慈善。
此前有媒体报道，B轮融资时，链家已经同投资人签订“对赌”协议：若公司（链家）未能在B轮交割日后5周年内完成IPO，投资人有权在该情形发生后的任何时间要求回购。回购价格为基本投资价格+每年8%（单利）的回报。
因此，上市是链家前行的唯一道路。
目前链家估值高达400多亿，这一市值已经打败众多正在迅猛扩张的房企。作为链家地产控股董事长，左晖深知若要上市，市值必须得高于目前的估值。
但环境并不乐观，国外市场对于上市企业，虽然利润要求不高，但是传统中介公司的估值普遍不高。国内市场虽然估值高，但相应的对利润的要求也高。
而房产中介行业，受政策影响太大。任何企业，都无法从淡季中全身而退。涨潮时，你可以翻腾打滚，戏水狂欢；退潮时，你必须接受搁浅在沙滩上的现实。
且不说做大市值，能够保住市值对于左晖已属不易。
“孙宏斌”们进入时链家正值迅猛上升期。2015年链家在称霸京城后，选择放眼全国，马不停歇地在全国一二线城市接连并购了成都伊诚、上海德佑、深圳中联等各地老牌中介公司，招兵买马，广积粮仓的链家所到之处皆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8000家门店、13万名经纪人，一时间，“忽如一夜春风来，大街小巷绿门牌”。
“人海战术”成效显著，营收翻番增长的链家一度成为房产中介的代名词。以至于对存量房市场怀揣无限想象空间的资本争相追逐。
裹挟了众多资本，链家却遭遇到严格的市场调控。此轮调控范围广、持续长，以“限购限贷限售”来抑制需求端，以“共有产权”、“长租公寓”来扩大供给端，双管齐下。
3万走掉1万？
伴随着调控从短期政策演变为长效机制，链家业绩出现大幅下滑，首当其冲的便是王牌业务——房屋买卖。
调控以来，最低迷的月份里，北京、天津业绩同比下降超过七成。上海更是出现了关店离职潮，多名链家员工向《国际金融报》记者反映，上海链家员工从3万人减少到2万人，身边很多同事都离职了。更有区域总监表示，因为离职人员过多，部分辖区领导为了离职比例不超过公司规定的上限，不得不延迟给员工办理离职手续。这便导致有些员工已经离职半月之久，链家的系统上依然显示为在职状态。
对此，《国际金融报》记者联系链家地产，其公关人员表示，门店数量和员工人数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他强调门店数量相较以往并无太大变化，关店是为了优化门店分布。
业绩不佳倒逼成本缩减，为了严控人力成本，上海链家11月发起了改革，主要是降低底薪、拔高提成。此举无疑更加以结果为导向，一名刚毕业的链家员工坦言，新政对有经验有资源的老员工有利，对于新人而言可谓雪上加霜。在环境变化和新政压力下，链家员工面临着“走”或“留”的选择。
《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了7名链家离职员工，其中超过半数入职时间不足1年，6名员工坦言市场遇冷是他们离开的根本原因。咨询少、带看少、成交少是他们对今年房产中介市场最深的感受。
不仅如此，链家在租赁市场中同样承压。当前链家租赁业务分为普通租赁和自如。普通租赁业务一直是链家的短板，因为不赚钱始终未能自上而下得到重视。
直到自如的发力，链家才稍微找到些在租赁市场的话语权。
然而随着鼓励租赁政策的出台，长租公寓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不乏万科、龙湖等头部房企。
此外，由于自如多为收集散户房源通过简单装修分割，加以出租，房屋品质与房企自建运营的相比，并无优势。且新房源初次出租时，装修时的环保安全问题屡受诟病。
在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看来，单纯就效益而言，私人房源也不错。但结合“租售同权”等概念，机构房源在未来明显更具推行性。
遍布各地的经纪人和他们手上的房源，一度被视作中介公司的生命线，当买卖和租赁双线受阻时，链家曾经筑起的安全壁垒或许已然不再固若金汤。
严跃进坦言，市场行情同比下滑，传统中介业务的受挫，对于链家而言，除了影响其账面的财务数据，更将直接导致外界对于其估值打上折扣。
大佬们已经悉数落座，剧幕即将拉开。市场后续被激活的可能性并不大，链家上市之路这出大戏，左晖要如何导演？（记者 | 孙婉秋）
